《星洒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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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离洲到达叶承泽家中时,已经是晚上九点。窗外的天黑透了,从叶承泽家的阳台向外望去,只能见到零星几点灯光。
屋内的氛围静谧,如同看不见摸不着的一团透明雾气。
许离洲进入客厅时,叶承泽正双手捧着一杯加了糖的牛奶站在阳台边,他侧首望向阳台外的些许明光。
“叶老师?”许离洲察觉到叶承泽的情绪有些异样,便停下脚步不再上前。
叶承泽没有回头,他开口时声音稍显沙哑:“许老师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你知道的,我曾和你说过那些过往。”叶承泽开口,声线依旧沉稳:“我偶尔会离开家,当我不在家时,屋子基本上是叶苼来打扫。”
许离洲的背脊紧绷起来,他的呼吸变得小心翼翼。
叶承泽回头,将视线对上许离洲:“所以很多时候,家中杂乱的物品也会被她看见。包括一些带着计划的……记录。”
“……叶老师!”许离洲语气急切。
叶承泽并没有理会许离洲,他从阳台处走到书桌前,把那本老旧的作业本拿在手中。
“这里面曾写着我的死亡计划。我原本打算在写完梅兰竹菊后,就找个安静的地方离开。”叶承泽垂目,他翻开作业本的内侧,上方的笔迹混乱无序:“这个本子被叶苼看见了。所以她去找你了,对么?”
许离洲只觉心下惶恐,他从未感受到这种巨大的恐惧。像是有什么要失控,马上就要脱离他的掌控。
心下的恐惧已经胜过一切,许离洲冷汗直冒,他想要开口辩解,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叶承泽突然轻笑:“平时不是很会和人打交道吗,许老师。怎么这种时候说不出话了?”
许离洲的眼眶逐渐泛红,他抿着唇,很努力地开口解释:“是。但我喜欢叶老师是真的,不是因为那些原因……所以叶老师,你能不离开吗?我还在这里,你不舍得让我一个人的对吗?”
“其实我一直都很不喜欢自己。”叶承泽将那本作业本随意放在书桌上,他喝了一口杯中的甜牛奶:“从头到脚,没有一个地方让我自己满意。”
许离洲不敢说话,他沉沉注视着叶承泽的身影。
叶承泽放下杯子,随意开口:“我的名字是叶鹤青起的。他的意思是,让我承他的恩泽,时刻谨记他是我的父亲。但实际上他的恩泽我半点都没受到。在温婉死后的第二天,他不知从哪个渠道得到消息,在奔赴别墅的路上出了车祸,死得很干脆。”
“所以我一直很讨厌自己的名字,有时也会想,明明这个字是滋养万物的意图,怎么偏偏是叶鹤青给的。”
许离洲的呼吸急促起来,他目光中染上些许悲切,略带哽咽出声:“…不是的,叶老师。”
叶承泽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望向许离洲,眼神中却并非是死水般绝望,而是带足柔和笑意。
这样温柔的笑让许离洲晃了神,他的呼吸平缓,些许希望的火苗在他心中‘腾’地燃起。
许离洲只听叶承泽笑道:“但自从遇见你,许离洲。我开始喜欢自己的名字,也开始有点喜欢自己了。”
“原来像我这样肮脏的泥泞、干枯的枝叶,也能给予某人希望。”叶承泽的眉毛轻轻扬起,琥珀色瞳孔在光下泛着莹润意,他笑得张扬肆意:“是我深陷泥潭中,被压抑得仿若扼喉般无法呼吸,是你带着光救赎我,就像零星点点的星光砸破黑暗。你是我在创作中能想到最浪漫的动词,星洒。”
那团希望的火苗‘轰’地窜高,随后愈演愈烈,将许离洲整颗心脏烧灼蒸腾,宛若刺骨寒夜中的明光一现。
许离洲三两步走上前去,步伐显得些许凌乱,他将叶承泽整个人抱在怀里,近乎要将他的身躯揉进自己身体内。
许离洲的唇贴上叶承泽的颈侧,落下细密又柔和的吻。他的声音低沉执着:“你错了,叶老师。真正被拯救的人是我,你所看见的那些星星与光,不过是我身上碎了的泥块。但当你出现在我眼前,它们就变成了星星。”
亲吻时的绵绵爱意交织,想要逃跑的坦然被怯懦挡住去路,仅仅三两下挑拨,冰冷的坚硬立刻化为一滩柔软的水。
宛若天山四季不化的寒雪,顺着金阳柔和暖意自山谷缝隙流淌而过,最终将山涧源泉透过细枝末节的通道输送到各个干渴处。
不过是欲念沉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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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离洲花了一段时间彻底掌控储霖,在这段时间内,叶承泽完成了《淡梅》创作。
交稿日前一天,青山出版社的穆清打了电话过来。
“好意外,没想到这是泽川老师写下的故事呢!”穆清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惊喜。
叶承泽忍俊不禁:“怎么这么说?”
穆清笑道:“太美好了,感觉太甜了!好像整本书都带着一股柔意。泽川老师您以前的书虽然也很优秀,但在我看来,似乎一直笼罩着一团黑色的雾气,忧郁与沉闷是基调,悲惨基本上是所有故事的结局。但《淡梅》很不一样~!”
叶承泽并不多说,只轻笑几声,随后道:“就这样吧,后续出版的事情可以再联络。”
“没问题~”穆清很快挂断电话。
叶承泽在屋内伸个懒腰,又看了眼时间,他换好衣服便提着垃圾出门。
扔垃圾时,对面理发店的小莹看见了他,很快跑到门口和他打招呼。
“泽川老师!”小莹面带笑容,她欢快道:“又到了接许影帝的时间了嘛?”
叶承泽有些难为情,压下心下羞赧,轻声‘嗯’了一下。
小莹笑得一脸狡黠:“好甜蜜哦~!现在我可不乱说许影帝是我‘老公’了,多亏我的店开在这里,我现在都成为‘洲泽cp’超话的太太了!嘿嘿……”
叶承泽还是没法适应他和许离洲被那么多人关注这件事,他与小莹随意聊了两句便离开。
六点半,储霖集团一楼大厅的前台小姑娘正在收拾自己的包。见叶承泽来了,她很快地拨打内线电话。
“请稍等,叶先生,许总很快就下来。”
叶承泽轻轻点头:“没关系。”
没过多久,许离洲乘坐专属电梯下到一楼大厅。
许离洲很快走到叶承泽身边:“等急了吗?”
“…几乎没等。你下来的好快啊。”叶承泽道。
许离洲莞尔:“那当然,我可舍不得让你等急了。之前有一次让你等太久,我回去后郁闷了一阵子。”
叶承泽有些莫名,他根本不记得许离洲有让自己等过。
“什么时候?”叶承泽没忍住,还是问出口。
许离洲几乎是秒答:“你看我试戏那次。”
叶承泽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回事,那次他看许离洲试戏,的确在公司门外等了一小会儿。
这人居然记到现在?
仔细想想,他似乎那个时候表情就不太好。
叶承泽越想越觉得有趣,最后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许离洲的语气满是无奈:“没办法,谁让我那时候就喜欢叶老师。舍不得让喜欢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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